作为刘氏曾经的一员，刘悖对‘死亡’并不陌生。
从父母算起，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亲近的人、对自己抱有幻想的人，在名为‘刘氏’的这个大蛊里，他已经目睹过太多的‘死’了，目睹到已经有些麻木的境地。
但眼前的这种死，跟记忆里的都不一样。
那是一场战斗
却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并不是那种印象里拿着刀的两人互相挥舞着，对峙着，想要在对手的一个大意下给对方致命一击，并不是那样。
发生的只是一次惨无人道的虐杀。
尤其凶手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展开杀戮的时候甚至还刻意用了些艺术性的——至少刘悖觉得那是艺术性的处理方法，‘会因观众在场而产生一种另类的演出欲望’这一类的心理经常被那些变态杀人狂当做行凶的理由，没想到以前跟小倩在谈论她最喜欢看的猎奇类故事中获得豆知识会以这种讽刺的方式得到验证。
如果那些不算是现在小姑娘那诡异的重口味意识过剩产生的幻想的话，眼前的这个人绝对绝对就是变态中的变态！
那个红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
只是用单手轻而易举的就把M9野战刀从倒在地上那个壮汉的脖子上抽出来的红头头也不回的答应着。
“在我们优哉游哉逛下水道的时候黄天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这叫自卫。”
就在刀子从他的脖子上离开的那一瞬间，鲜红的血液突破了最后一道阻碍就像是拧开了水龙头四溅的到处都是。在这个过程中红头完全没有一丝的犹豫，看的肠胃翻江倒海的刘悖恶心的撇过头，却被一双带有充血的眼白、放大的瞳孔双眼的被扭得乱七八糟的脸瞪得心头发毛。
“等等我不是说这个，你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刘悖的话语中充满了厌恶，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才从足以恶心到把昨晚的隔夜饭吐出来的冲击性画面稍微恢复一点，不管红头接受与否，他都必须胸中这种怨气吐出来。
“你指什么？”
红头把刀上的血迹擦干，插回了装在背后的鞘里。
“我不该那你当诱饵那件事？你也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对方的目的是要‘捕获’你而不是杀了你。那种情况下注意力会放在你身上且不会危及你的性命——为这事我还得感谢你，为我干掉他们制造了相当好的机会。”
听他的口气刘悖觉得他似乎在炫耀战绩：那不是两个人，而是数字2。
“那既然他们不会杀我，下手有必要那么重？”
刘悖试着指向那个被活生生掰断脖子和下把的人，但手臂却本能的像是抗拒着一样抬不起来。虽然刚才那个人也曾想把自己抓起来的，那种死法也惨过头了。
“你说过黄天都是一群杀人犯吧？抱歉在我看来现在的你和他们没有什么两样。”
眼前闪过一道寒光，切过刘悖的脸颊直直的飞向他背后，发出独特的金属撞击声。
“······刚才的行为可以理解为你恼羞成怒么？”
不用说刘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毫无畏惧的看着红头。刚才他只微微歪了歪头就躲过了那一记飞刀。并不是他在面对这场面时得到了成长，再怎么凶狠的招数再见过三次之后身体也会产生记忆。
——而且就算我再怎么激怒他，他也不会真的动手杀了我。
直觉是这样告诉刘悖的。虽然事后可能会被搞到无限接近于‘死’就是了。
“别那么自以为是，变态大少爷。那只是个警告而已。”
红头的语调依旧没什么改变。看来如他所说真的只是个警告而已····吗？而且还有我才不是变态大少爷。
“黄天可不是什么池中之物。他们是一群疯子、一群狂热分子，你觉得他们不想杀你？那只是他们临时起意而已，我想在他们两度用炸药开道、刚才还用枪指着你的小脑袋瓜的时候你就应该理解到了吧？”
“······”
“就算是他不会杀你又怎么样？在从你口中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后你觉得他们就会心平气和的放你走了吗？”
红头笑着指着刘悖身后的那个刚才他觉得太过恶心看都不敢看的那个人，满脸都是嘲讽。
“告诉我变态大少爷，你不会真的那么想的对吧？”
居然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虽然不想承认，但当刘悖看到他从黑色墙壁上方吊垂下来伸手扭断了那个狞笑着靠过来的人的脖子那一刻，其实是感觉到一丝安心的，虽然难以名状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兴奋。
看来人真的是生而嗜血的啊。
日后在告诉警察叔叔这一段故事的时候该怎么描述这个人呢？现在探讨这个问题应该不算早吧？
一边思考着没有意义的问题，刘悖把掉在自己脚边的野战刀拾起来扔向红头。后者更是看都不看就接住了再次收到了后背。
“····现在怎么办呢？我猜你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都还坚持要逃出去吧？”
“那是自然，难道你想等一切平息后再从下水道里爬出去？”
刘悖硬是把刚刚想到的这个主意嚼碎了吞回肚子里。
“那咋办啊？！对方可是有枪的，有枪！我们——不，你不可能每次都靠着一把刀子闯过去吧！”
“正因为如此才要赶快跑，你觉得这里闹这么大动静他们会察觉不到吗？要再等下去可能会有更多拿枪的进来你就满意了吗？”
“·····”
“现在懂了吗，好了我们走吧，”
红头抬起下巴指着刚才墙上被炸出来的大洞。
虽然他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刚刚可能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晕晕乎乎的，恍惚间刘悖总觉得忘了点什么东西。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一时间还真的记不起来的了。
“等等我说等等，咱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哈？你在说什么梦话呢？没什么落下的好吧，好啦好啦快走。”
甚至还被红头拽着肩膀往洞口走去。
什么啊就算是之前也没这种态度来的。本来只是想问问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红头莫名其妙的急迫态度反倒让刘悖怀疑起来。
“我说等····别抓！别拧！别·······啊！”
一个琅跄跌倒在了水里。
“我说你干啥啊！？”
好不容易忘却了的下水道味再一次刷新了刘悖的三观。
“都说了吧赶快赶快，好啦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别再玩水啦！”
把刘悖拖进水里的罪魁祸首居然一副真受不了你的脸在一旁抄着手大言不惭！
“都说些啥啊你这混蛋！明明是你把我········”
——惊！
坐在水里的刘悖感觉到了不对劲。从屁股自下而上冲到天灵盖的触觉相当微妙——硬要找到什么东西来形容它的话，就像是被科莫多巨蜥还是其他的什么世界上最恶心的生物‘舔’过一样。
有种明显的波动，或者说是涟漪从后方传了过来。这个感觉和刚才那种被推着走的感觉相当类似，只是微弱了很多，要不是现在水流也同样衰弱的话他是感觉不出来的。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很难让刘悖能够将这种恶感单纯地归纳为错觉。为了打消这种感觉，即使红头还在前方大声催促，他依然决定回头看一看。
“····后面有谁在吗？”
才只是眼角扫到而以这种程度的目视，
就发现了和方才已经死掉的两人一个打扮的人正端着枪，枪口直指自己脑袋。
果然不是什么错觉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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